有过任何一刻，能比现在更想听到母亲说一句“回家吧”。这种话对她毫无用，但她真的需要这样的无意义的挽留来抵抗现实。然而她和母亲同样被包裹在的，密不透风的生活里，这样的期待无异于是一种留给自己的残忍的假象，以至于还没有说，就已经让人到了一阵透骨的凄惶。

        五条律在长久的无言之中等待了很久，母亲在哭，压抑着，那一阵阵着的尖锐的气音如同割破她手腕的刀刃，她浸泡在血晕开的冷里，慢慢地和自己的母亲别，“再见了，母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秋季清晨有种的冷，涩的风刮在脸上，有些麻也有些痛。五条律帮着五条夫人关上车门，隔着深的车窗看着倒映来的自己微微皱眉的脸，和背后五官模糊的母亲挥手告别。

        生日那天，生死相隔的虚假结局并没能让她受到自己是孤苦无依的，她躺在死亡的怀里，如同回到母亲的怀抱。直到今天，她逆着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轿车缓缓驶院，五条夫人的影彻底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真正尝到了孤一人的凄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忍住泪回过，看见台阶上站着的五条悟。他正在看着她，用他那双能够看见一切的睛，那双睛被天空穿来的光线照着，蓝得近乎可怕。他和她，站在遥远的视线两端，都孤独得像快要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如同某种不可违抗的命运一样，她的已经如同木偶，灵魂的提线正死死地挂在五条悟的上。不论愿还是不愿，她最终都走向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走上台阶时已经彻底听不见自己心发的任何声音，依靠着他存在的某种引力，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。一步接着一步，没有任何知觉。直到他的双臂贴到她的手臂和后背上，她静悄悄地将双手穿过他肋，回抱他，将靠在他。她才到一阵鼻酸，在他怀里悄然落泪。

        五条夫人离开后的接连几个夜晚，除了睡眠，他们什么也没发生，那些在房间里发生过的对话几乎快被五条律遗忘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气转冷后，白昼越来越短，黑夜越来越长，五条律不喜在天冷的时候门，五条悟就跟着待在家里，他们在二楼的家庭影院里一起消耗了绝大多数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步深秋的东京有一段不长不短的雨季，拖拖拉拉地个不停，不论什么时候往窗外看，天空都是一层洗不净的灰，挂着浑浊的雾，房间因此总是门窗紧闭。夜里雨声淅淅沥沥地敲着窗，他们就趁着夜深窝在铺了毯的质沙发里，安安静静地看各种电影。屏幕投的光不多不少，刚刚能够好照亮他们的脸。而在看不见的地方，他会偷偷去握住她的手。她会让他握着，从不回，但也不和他说话，一直这么的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他生日过后，雨季彻底过去，天空被洗得一二净，透亮无比。紧闭了数日的窗帘终于被打开，冷而燥的太阳光透过窗铺在地毯上，驱散了屋一连多日的阴郁。也正是从这时开始，他们交谈，只是尽可能地忽略掉卧室里已经发生过的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事，仅仅谈论他们的现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过了没几天，天气好转了不少，他会跟她一起门，去她从前自己一个人走过的地方，和她把以前看过的都重新看一次。这有像是在补办一张场券，参与她过去自己缺席的人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多时候，五条律是被心思急切的他拽着不停地往前走，他不停，她也不能够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很清楚他这些，到最后想要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他那些想要的，她能给的早就给他了，她不能给的，无论怎样她都给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是在无用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