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外的电线杆上总是停着一排排的乌鸦，风起来，群鸦远远而去，凄厉嘲哳使得这一刻的安静有种无言的残忍。五条律zi呆呆地站在原地足足半分钟才听清五条夫人的话，她转过脸，神qing万分错愕，不可置信地问：“母亲……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你们这样在一起快两年了，律zi，”五条夫人满面忧虑，见她这副神se，语重心长地说，“我也不和你说别的，只说一件，你得为你的将来zuo打算。”
五条律zi的声音被巨大的虚妄吞噬，她张开嘴，没能说得chu任何话，面se恍惚地看着五条夫人。如果五条夫人不提，也许她就会这么忘记，忘记自己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快两年。过去的那些时间被不停地掰成无数个碎片，铺满每一天，她行走其间如同踩着刀尖，那么漫长，分分秒秒都那么煎熬，永远看不到真正的尽tou。
忘了从哪一天开始，她突然失去了记忆，经历过的，gan受过的，全都被轻巧地抹去。时间是台庞大的熔铸机qi里，记得的，不记得的，都会在里面被挤压敲打成单薄的声音，轻飘飘的几句话。时间由面到dian，空间被无限缩小折叠，发生过的事qing，惨痛异常的过去也就这么被粉饰一新，如同不曾存在。
五条律zi摸着手腕上的表带，重新问自己，“真的不存在了吗？”
“来之前，你父亲和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和我提过这件事，说你们俩应该趁早要个孩zi，”五条夫人这一次来东京，并非只是单纯拜访，临离家时五条律zi的父亲就嘱咐过她一些事qing。这些将五条律zi奉献给六yan的忠诚信徒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忠诚，他们的付chu也并非纯粹地付chu，他们需要回报。
而奉献五条律zi的回报就是――jie弟二人的后代。
同为五条家的血脉，五条悟五条律zi二人的孩zi会ju备最纯粹的五条家血统，也许――在他们的猜测里，这个尚未chu生的孩zi会是第二个六yan。
五条夫人并不认可他们的想法，但并不反对这一建议，“别的理由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，如今你也年纪不小，以前……就拖了好几年，”见五条律zi一声不吭，五条夫人握着她的手继续说，“确实也该有计划的，这几年就最好，如果将来有个什么万一，你至少能保证过好你的――”
“什么万一？”五条律zi双yan放空，愣愣地打断了五条夫人的唠叨。
不guan是yan前的五条夫人，还是她，都shenchu1荒谬的漩涡之中，她们的言谈在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上不断地绕圈zi，即使知dao这个事实就在那，就在yan前，她们也要伪装成看不见。她们都对这个不可告人的事实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，她们逃避的天xing令她们自发产生了某种默契――蒙上我的yan睛，盖住我的耳朵，捂住我的嘴，这样我还能够继续我自己的生活。
然而，事到如今，她们不能不看，不能不听，也不能不说。
见她态度顽固，五条夫人皱眉说：“你知dao的，他毕竟年纪还小。”
“母亲，你真的知dao……你在说些什么吗？”五条律zigan到自己的手脚血ye正缓缓liu失，说chukou的每一个字都是压在她心kou的巨石，想要拿chu来，需要被砸碎被切割被破坏到ti无完肤。
切割得锋利的石tou伴随着声音会碾过脆弱的咽hou。不可避免地，pi肤被声音划伤，然后血liu如注，每个字都带着苦腥味。
“我在说你的将来。”
她苦笑一声，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，“我的将来？”
“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？”
“嗯，我们其实gen本不用再这样遮遮掩掩，”她diantou，缓缓从五条夫人的手掌里chouchu了自己的手，“否则，母亲gen本没有意识到，刚才说的这些话有多可怕，”后退半步，一步，两步，离五条夫人越来越远，“有些事qing不是我们忽略掉了，就会变得合qing合理。也不是母亲选择看不见，不代表不存在。”
“真正看不见的人，到底是谁？”五条夫人也不再打算和她拐弯抹角，她叹了kou气，继续说，“你要我说明白，好，那就说明白。你如今孤shen在外，既没有钱财傍shen，也没有个能保你终生无忧的shen份，靠着的只有一个五条悟，也只有他。如今也过去了这么些年，女人和男人不同，容貌，青chun，shen材，样样重要，也样样都不等人。他可以任意妄为，而你却耽误不起，都跟着他来，以后的日zi会很难过。”
“以后？我如今有好过吗？”
“至少他给了你稳定的生活环境，”五条夫人话一chukou，连自己的表qing都有些无法控制，她qiang忍着悲意，“现在的你gen本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，律zi。”
“选择？”五条律zi转动yan睛，窗外一片片红里透着黑的夕阳，她的yan睛像是被tang到了，还没有落xia的泪shui被bi1退了回去，随后才听见她讽刺地笑了，“我的选择，竟然是我的弟弟。”
“你总拿以前的yan光看待他，当他还是你的弟弟，可是――”五条夫人放轻了声音，“律zi，你和他回不去了，你不能不承认这dian。这是事实，你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。”
“我当然改变不了，”她伸手摸了一xia自己冰冷的，湿ru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