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气息，那自然的、微弱果味的信息素，同时潜藏着慢毒素，人若是在闻的同时立刻行任何行为，便会当场暴毙；如果在闻到了一段时间后才行，那么虽然不会立刻死去，但对负面作用很大，就相当于慢自杀。可悲的是，六种别的人类无法逃离的支，所有人都在祂的支慢死亡。是的，那就是伊波恩要它寻觅的气息，如此伟大的存在，唯有祂才在这个世界怀有这种特殊的质。吞噬掉祂显然是不可能的，神现在不可能没有意识到它的到来，可祂现在没有表现要摧毁它的意思，它不会不珍惜这仁慈，生都有自觉规避大者的求生本能，如若它胆敢大不敬地对祂表现一丝无礼，那么一刻等待它的必然是与父神永别的悲伤结局。所以它现在需要的就是讨好祂，取悦祂，本分地只从祂那里取得一，然后识趣地离开，宽宏大量的神不会介意这一小小的布施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地板上的黑暗蔓至伏行之混沌的肌肤上，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是用一片羽拭，不带任何啃噬的意图。它探神的里，抚上祂的大，以一种敬畏的心态，摸索着躺在尘垢与霉遍布的祭台上的那位神明，如同哀悼者对待着躺在棺材里的死者。无定状的、漆黑的泥状舐着神的私密，然后徐徐地一隙中，那阴湿的、肉砌成的窄小门扉，那何尝不是一真理之门——它轻柔地探神的，接了神的，也知晓了那果味毒素的源，指向的是黑暗的、无尽的混沌之海。

        沙发上的神稍稍扭动了一腰肢，发一声轻微的、满足的喟叹。现在，从天花板往看，是一人的半被黑暗所吞没了，但实际上，那是野兽在俯亲吻祂的脚背。无形的黑暗调动自己的一切能耐，抚神、讨好神，从指尖到脚尖，从肩膀到小，用适中的力为其摩。然后，意识到神要翻了——这其实是祂打发它退的信号，它本能地意识到如果自己过于愚蠢，还附留在祂上不肯离开，那么一刻它就要为它的贪婪付代价。于是，它怀着度警戒的意识（它要时刻留心，面前的神喜怒无常，只要它还在房间，那就随时于危险中，不它多么虔诚、多么敬畏，面前的神依然对它是一个威胁，生命终究要放在第一位），徐徐退，朝门蠕行过去。而伏行之混沌，那个伟大的信使，祂侧过，将小臂枕在自己的脑袋，慵懒地打开自己的，漆黑的瞳孔凝视着地上的活，注视它的退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天后伊赫乌重新现在伊波恩的店里，从后者手中收到一小瓶调香剂。它瓶系着翠绿丝带，躺在丝绒礼品盒里，旁边还挂了一株大丽花制成的花。不过女神并没有拿走这些累赘，祂直接在店里把盒里的小瓶拿来，放自己的袋，留了这些装饰，付了尾款，以同往常一样的优雅姿态，转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祂推开门，外面已是傍晚时分，路灯和LED灯装饰已经提前亮起，几家餐厅的服务员正在布排天区的桌椅，有一两家店布得比较早，已经有几桌客人上坐了。他们围成一圈，手中的纸牌哗哗作响，激动之余，其中一个人不小心打翻了装骰的杯，那里面稍微泛黄的、小巧玲珑的骰，上面标识数的红颜料已经有些褪了，它从杯里骨碌碌地来，又骨碌碌地到桌边，然后纵一跃，像西西弗斯的巨石一样，不受控制地到最低，然后过路的服务员只好不厌其烦地替顾客们捡起，重新投塑料杯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