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死了,霖儿一切的烦忧便皆了了。”
”
月明漪说得委婉,深谙她的月明霖却明了――这人明明是以那些大臣为幌,收回了成命。
月明漪无言,她放玉钗,双手环过肩缓缓褪衣衫,曲,挽起裙摆,褪去
“一年前,霖儿不就想起来了?方才还与我言说旧时故事,如今作何却又装傻充愣?”月明漪的语气渐渐褪去温柔,变得凌厉。
“不说这些了,算你赢了,算你厉害好罢!先放钗,不要伤害自己……“言语间,少女几星泪华反着月光,落湖面,泛起阵阵涟漪:“我认输!我什么都答应你……”
月明霖浑一僵,中泛过一阵酸苦铁锈,她立即扑返回去,意图夺掉这钗。月明漪却早有预料般,纵轻轻向后一跃,便落到了另一片荷叶上。月明漪执着玉钗的手并未放,望向妹妹的波却是轻轻一转,既像幽怨,又似喜;既像责怪,又似求助,既像淡淡的恨,又似的,当真已胜过千言万语。
“霖儿想起来了啊。那片陌生的大陆遍布异族与血月后裔,霖儿又刻意回避,兜兜转转,我寻了一整年,都没寻到霖儿。于是我索断开与母上母后的联系,也来个失踪,更刻意放一些有关我的不好消息,这不,没几天霖儿不就主动来寻我,自己送上门了?要我说,这法既简单又好用,现在与彼时皆一样,我都该立即用的,正好省却些心思。”
“我要的不仅是霖儿的依从,还须得有霖儿的心甘愿。往后年年岁岁,你皆不许因今日怨我恼我。”
“好……”月明霖昂首闭目间,惨然一笑――欺负人,还令被欺负的人怡然接纳,前人兼的到底是何等盗心思啊!又想起昔日的月神与半,难怪自始至终,月神只能退避,从来都只是输家。月明霖望向月明漪,只觉得这女虽面容姣,翩若天仙,但里实则是一条阴郁恶毒的蛇。心神恍惚间,又似看到昔年月神那神圣的纯雪玉,被这尾毒蛇死死缠绕攀敛的奇诡幻象。
雨儿那般势,还需自己教导吗?月明霖满脸狐疑,又听月明漪说:“便是这合离废后,因牵涉神血皇裔,兹事大,我亦不得行独断专权之事,此次来寻你前,一些大臣已就此事力谏,我因而不得不召回成命。”
“无耻,但有用不是?是霖儿自己方才与我言说的,‘我不就山,山便就我’。”
“霖儿嘴上虽答应,神却卖了霖儿。”
她不禁气忿:“你怎么这样啊!你不是最是心悦那月神么?我又不重要,为何要这般苛待我?初时是我不对,令你以犯险,心忧烦扰。但现今我陪了你二十年,也给了你,还为你孕育了雨儿。”月明霖神游移,稍稍心虚,又:”还尽心竭力,为你打理六,纵使积欠再多,也该偿清了罢……”
月明霖一向欺怕,当心虚嗫嚅:“想那么清楚作甚,许多时候,不若糊涂些为好。”
“你……无耻……”月明霖两行泪趟过被吓得殊无血的脸颊,而,她想大骂对方来着,临了却畏怯刺激到对方,只得小声地指责。她死死咬着唇,及至唇都浸血来――女孩在某个人面前咬唇时,不是对那人恨得要死,便是得要死,但现连月明霖自己,也不清楚对前人,到底是多些,还是恨更多了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月明霖赶紧胡乱拭去脸上泪痕,接着低,心理建设,顺带整理颜――她知从此之后,自己恐怕都失去了纵哭泣的权力,整日都须得以笑颜逢迎对方,因而趁着此刻,又多哭了一会,再抬时,虽角依然泛红,却已是巧笑嫣然的模样了。
说罢月明霖转便要游走,却听后有簌簌声传来。她了解月明漪的,知无论如何,不可能就这般善了――忧心回望过去,却见月明漪正将发间玉钗去,原本束好的发髻便披散开来,一秀发宛如墨瀑般垂敛而。
称着这女帝的天香绝,如此姿态端的是妍丽好极矣。但接来,她又见月明漪素手执起那玉钗,将锋利的钗向,用力抵住自己那天鹅般修颀的玉颈,瞬时间,一丝刺目的鲜血,便于她白皙胜雪的肌肤上延而。
“20年前,你便也是这般对付我,欺负我的。”
“我允了和离,却没允霖儿离开,不是我的后,也是我妹妹,雨儿又需养育教导,合该与我在一起。”
这般言说间,她的音声渐又柔和凄婉:“而且,漪……你也知晓我们在一起,终不会幸福,这是命中注定的……而且,你些许在意我,也实非你本心,不得真,就像月神与她的半,初时再是如何相好,最后不也是图穷匕见?与其心伤,不若趁早离别才好。”经由说服对方,也是说服自己,月明霖神一凛,决然:“我到底给不了漪想要的,因为漪,我本应的也已耽搁太久,而今我心意已决,若漪不许,那便不许罢!是杀是剐,悉听尊便!”